搞錢搞權搞慕強,反婚反育反沾男——生於網路夾縫的中國「激女」

  发布时间:2024-05-15 23:22:48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特麗莎水月的微博賬號因被檢舉而炸號了。檢舉她的是一個粉絲數眾多的「惡臭國蝻」──一個用繪畫諷刺「女權主義都是沒人喜歡的醜肥女」的男性博主。微博上的激進女權們正和他進行一波網絡罵戰。水月便畫了張畫像 。

文:特麗莎

水月的微博賬號因被檢舉而炸號了。

檢舉她的搞錢搞權搞慕國激是一個粉絲數眾多的「惡臭國蝻」──一個用繪畫諷刺「女權主義都是沒人喜歡的醜肥女」的男性博主。微博上的強反激進女權們正和他進行一波網絡罵戰。

水月便畫了張畫像支援激女:一個扛著沾血狼牙棒、婚反穿JK制服的育反女性,腳踩一個象徵這個男帳户的沾男角色,結果「遭到報復」。生於

1Photo Credit: 微博|雅痞
一張嘲諷女權主義都是沒人喜歡的醜肥女的圖文。

Layla則時不時在推特上「遛屌」:掛一些男權發言。夾縫她還愛轉發並諷刺「愛男女」,她認為這是搞錢搞權搞慕國激一群沒有女本位的女人,類似的強反還有「平權仙子」,即強調世界大同女權,婚反要拯救所有人的育反女人們,結了婚的沾男則是「婚驢」。

逸今年31歲,和家裡人斷絕關係的她,現在住在歐洲小鎮。她支持「母權」,認為「自然界裡本沒有父的概念,只有配子提供者,配完就走,孩子屬於母、母家和母族。而扭曲的人類社會里,是因為女人降格成了妻奴,出讓了母權,讓孩子認了父,父才存在」。

逸和Layla都自我認同為「激女」,即激進女權。

成為激女:女人要搞事業,男人甚至算不上飯後甜點

激進女權最早起源於歐美,也是和馬克思主義女權、自由派女權並列的一個學術流派,相對於温和派女權而言,理念和主張更激進。激女群體的一些核心共識是:反婚反育反沾男、反「服美役」、主張性別分離。

不過在不同境況下,「激女」的意涵有所區別。水月稱自己是「前激女」,她認為,自己2016年在微博上接觸到的激進女權和當下互聯網的激女群體已然不同。

2016年左右,水月在微博上關注到當時一些激進女權派KOL如「手機殼三姐妹」、「寫字樓大媽」,覺得她們發言有點偏激但很有意思,那些認為女生要專注搞事業的話,越看越有道理。

她回憶,當時除了團建式「掛國男」,她們還會一起諷刺温和派、學院派和平權派女權,比如用「平權仙子」嘲笑弦子。

水月説,在成為激女之前,她也曾是平權派。但在微博上看到越來越多激女言論後,她覺得激進女權並不負面,甚至比温和女權更有力量,切中了她當時需要宣泄的情緒。

生長的地方太糞坑了,不得不讓我憤怒

她重男輕女的福建老家延承以家族為單位的傳統,女人結婚、期待生兒子都是不容質疑的。男性被寵溺,侵佔女性的資源:家族裡的表兄弟們成績沒水月好,但都花錢花關係買入重點學校。

水月説自己卻只能努力讀書讀到最好,而「跟我同輩的男孩子不僅不用,只要有個屌,就被砸錢」。水月的舅舅因賭博欠債致使高利貸追上門,奶奶以「長兄為父」的名義,讓水月的父親幫忙還幾百萬的帳款,而那筆錢本來是留給水月的。

那時的水月覺得未來自己會是一個乖巧的女兒、甜美的妻子,雖心中也隱隱覺得有何不對。她用了這樣的比喻:就像穿一個鞋子不合腳,但只有這一雙鞋子可以穿。

高中讀西蒙・波娃《第二性》,「腦子都炸了」,原來人生還有其他選項,那是她最早的女權主義啓蒙。然後就是到2016年在微博上知道激進女權,從女權主義者演變成激進女權主義者。

和水月同齡的Layla是四川一個家庭的獨生女,儘管她的成長環境並沒讓她感受到自己被明顯差別對待,但和水月一樣,她自我認同是反主流社會的人,不想結婚、在學校和老師吵架、很早就想離開中國這個「窪地」。

比起水月2016年就接觸相關概念,她這一兩年才瞭解激進女權。

在日本外企工作時刷推特,一個在北歐的中國女同性戀講了很多激進女性相關的內容,那個推特帳户質疑異性戀,認為沒有女人生來就盼望和男人戀愛結婚,是受到社會洗腦,女人們才覺得自己喜歡男人。

Layla説最初自己看到這也覺得激烈,但逐漸開始接受,且也開始普及激女言論。

疫情期間,逸被困家中,有大量時間關注網上「江山嬌」和「公權力要求女醫護剃頭」等性別事件的討論,讓她逐漸從女本位視角關注女權。

而「Papi醬冠姓權」一事,則讓她意識到女性在社會上嚴重失權,她自此有了「極端女權」的身份認同。2021年末她在歐洲生活,使用推特,知道這樣的視角稱之為「激進女權」 。

2Photo Credit: 微博截圖
微博網友借由質問共青團中央推出的虛擬偶像「江山嬌」,討論中國女性處境 

異性戀與男人

作為激進女權主義者,Layla主張性別分離。

feminist separatism是一個女權主義概念,而大多數受訪者説到這個詞的時候,主要是指女性不跟男性合作,包括戀愛、結婚、性關係等等方面的「不沾男」。她認為,雖然現實中百分百分離不可能,因為有金錢利益的地方就有男人,但至少要「性緣分離」──不跟男人戀愛、結婚、生育。

「男人不是一個必需品,他甚至算不上是飯後甜點。」這不算是「對男性失望」,Layla強調,失望建立在有期望的前提上,而很多激女根本沒把男人放在眼裡。

Layla並非沒談過男友。她回憶在中國時,她「對男人有生理上厭惡」「國男講話隨時都在否定你。」她説。

22歲她前往日本,初入職場也和日本男生談戀愛,覺得他們人更温和。後來她反思,當時談戀愛是因為自己缺乏社會支持,需要從男人身上「找補」。

因為在日企環境,女性很難得到認可,當時她喜歡那幾任男友背後的權力和資源。但當她換到一家外企,身為女性的晉升阻礙消失了。「當你得到這部分權力的時候,就完全不需要從男人身上找補了。」

Layla也曾經迷戀過肌肉男星,喜歡日本傑尼斯男星,現在成為女權主義者後,她這方面的想法淡了。她也持有不少激進女權認可的性觀念,認為納入式性交是男權式的性交,否定陰道高潮的存在。

觀察自己的想法,「生理上的情慾很少有,有些長得好看、有肌肉會覺得還不錯,但不會採取行動,就覺得麻煩。」

Layla認為的麻煩,除了和男性交往帶來的疾病上的風險,還有情緒上的沉溺。她解釋,很多女生一旦和男人產生交集,就變得「不像自己」。社會教化下女性會被異性戀愛情更多地改變和主宰人格,她認為這是父權制社會下掌有特權社會的男性不會有的情況。

Layla回憶二十三、四歲的自己,就是這樣的,而她很討厭這樣,「很不喜歡自己沒有主導權」。

成功到海外讀藝術後不久,水月退出了激女這個派別。

一來她已經結婚,雖然當時結婚是為了能更好出國留學。父母不支持她去日本讀書,但一旦結婚,她自嘲道,「我這個物品的所有權」就從父母那到了老公處。

她告訴當時的男友,婚姻無關愛情,只是契約和聯盟,而老公支持她留學,也同意和她實踐開放式婚姻關係。和Layla認為「陰道高潮」是女性的自我欺騙不同,水月享受與異性的性關係。

二來水月也覺得自己不再認同激女圈的語言和網絡暴力,比如用帶明顯貶義色彩的「婚驢」一詞指代已婚女性。水月早年感覺到,2016年的激女分兩個派別,一個是行動派,另一派她稱為「提倡散裝革命」。

而當時微博女權圈的「散裝革命」強調一個個體對於父權社會的反抗,每個人有自己的訴求,去實踐這個訴求,把想法告訴周邊人,強調每個人都能改變自己周邊的小環境。

水月強調,散裝革命是理論派,諸如「純女性空間」,「女性互助」等概念都是理論派提出的,試圖探求如何在一個男權的環境裡創造一個母系環境。她讚賞這其中的創新和研究性。

但隨著社會與時代的變化,「激女」這個社群的概念也走得很遠。

3Photo Credit: 擷自山東衞視春晚
山東衞視春晚小品中男性角色形容與妻子結婚相當於「花四萬塊買她六十年⋯⋯一天不到兩塊錢」。

Layla則認為「婚驢」這個詞很生動形象,「就扛頂拉磨、任勞任怨的樣子嘛,不就是驢嘛?」她認為,中國社會對獨身女性、比如「大齡剩女」的侮辱存在太長時間,而現在這些主流人群被反擊一下就不能接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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