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catives:葉晉瑋詩中「白色」的多重意義

  发布时间:2024-05-16 14:30:04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三木於英國留學19歲的葉晉瑋,以自己的英文詩創作Fricatives,奪得英國國家詩詞比賽的冠軍。他在訪問中表示,希望自己的詩作可以表達離散者的憤怒、內疚、沮喪等情緒。又說其作品包含自身能夠留學英 。

文:三木

於英國留學19歲的葉晉意義葉晉瑋,以自己的瑋詩英文詩創作Fricatives,奪得英國國家詩詞比賽的中白冠軍。他在訪問中表示,多重希望自己的葉晉意義詩作可以表達離散者的憤怒、內疚、瑋詩沮喪等情緒。中白又說其作品包含自身能夠留學英國,多重而有些香港人仍要留港面對壓迫的葉晉意義「幸存者內疚」。面對如此的瑋詩複雜的情緒,他的中白詩作以一個更為複雜的處境呈現,包括種族的多重、性別的葉晉意義、自我的瑋詩處境。種種身分上的中白迷惑,形成了一種混雜的情緒。這種混雜的情緒並不能解構,必定是交互性的(intersectinality)、整體的、賤斥的(abjection)。

詩的標題Fricatives(《擦音》),便道明了作者的國族焦慮,以th音和f音為切入。這是香港人學習英文時常常搞混的發音,也促使主角身在英國,但不能完全成為英國人的國族及身分焦慮。被規訓要「說正確地英文(To speak English properly, Mrs. Lee said,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ree and free.)」,是詩給予讀者的第一個意象。Lee這個姓氏,是香港常見的姓氏。但Mrs Lee卻充當「正統」英語的代言人,訓斥同為離散族群的主角。反映了港人在英國微妙的自卑及焦慮,想融入,但故鄉的痕跡(口音)如鬼魅般不能消除。

Fricatives, by Eric Yip

To speak English properly, Mrs Lee said, you must learn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ree and free. Three men
escaped from Alcatraz in a rubber raft and drowned
on their way to Angel Island. Hear the difference? Try
this: you fought your way into existence. Better. Look
at this picture. Fresh yellow grains beaten
till their seeds spill. That’s threshing. That’s
submission. You must learn to submit
before you can learn. You must be given
a voice before you can speak. Nobody wants to listen
to a spectacled boy with a Hong Kong accent.
You will have to leave this city, these dark furrows
stuffed full with ancestral bones. Know
that death is thorough. You will speak of bruised bodies
skinnier than yours, force the pen past batons
and blood, call it fresh material for writing. Now
they’re paying attention. You’re lucky enough
to care about how the tongue moves, the seven types
of fricatives, the articulatory function of teeth
sans survival. You will receive a good education
abroad and make your parents proud. You will take
a stranger’s cock in your mouth in the piss-slick stall
of that dingy Cantonese restaurant you love and taste
where you came from, what you were made of all along.
Put some work into it, he growls. C’mon, give me
some bite
. Your mother visits one October, tells you
how everyone speaks differently here, more proper.
You smile, nod, bring her to your favourite restaurant,
order dim sum in English. They’re releasing
the students arrested five years ago. Just a tad more
soy sauce please, thank you
. The television replays
yesterday on repeat. The teapots are refilled. You spoon
served rice into your mouth, this perfect rice.
Steamed, perfect, white.

開首由口音引入的國族意象,在後段以「白色」承接。「白飯」、「白人」(隱藏的)、精液,均為白色。而純潔的白色,在詩中卻承載了多重意義,變得混濁、污穢、賤斥。白色的首層意義就落於具國族性的「白人中心主義(White Supremacy)」。

白人中心主義

作為詩中隱藏的訓斥者,白人在詩中未被直接提及。但作品處處都有白人的痕跡,包括白人的正統英國口音、陌生白人的陽具及精液等。在詩中,白人的存在總是具攻擊性和侵略性的,對小眾具有一定程度排斥及壓迫。

例如:詩中的英語口音f和th的分別,白人雖然不會明言f/th不分的不滿,但從他們面上疑惑,以及一句「Sorry?」便會對其他族裔構成一定程度的「微攻擊(microaggression)」。相信許多移居國外的香港人也曾面對這情況。這某程度是離散港人或海外華裔的情感結構:一方面覺得自己不屬於移居地;一方面盡力嘗試融入當地,卻總是不能完全融入。以致詩開首的一幕出現,亞裔女性作為白人代言人,規訓主角的口音不標準。

東方主義的自我矮化

在海外,白人是隱藏卻無處不在的規訓者。「Nobody wants to listen to a spectacled boy with a Hong Kong accent.(沒有人想聽到香港男孩的口音)」這命令恍似由Mrs Lee說出,但其實背後邏輯是建基於白人的英語口音規則。雖有許多亞裔人士對這些微攻擊及歧視感到不公, 亦有嘗試反對這些歧視。然而,在某些受過歧視及微攻擊的移民第一代,卻會進行某程度的自我矮化。將西方灌輸的價值觀內化,並灌輸到自己的下一代。這正是詩第一幕訓斥口音的緣起。

1830Photo Credit: National Poetry Competition
葉晉瑋

同時,「You will receive a good education abroad and make your parents proud.」中的「Good Education」亦隱含了白人中心主義及東方主義的自我矮化。亞裔家長必然會為兒子在海外接受的白人教育感到驕傲,並認為海外教育一定是「Good Education」。結合作者自身經歷,本來被香港科技大學取錄,但轉投劍橋大學。便可知道亞裔如知將自己置於白人的低一等,包括教育和口音。口音必然要是傳統的英國口音;海外的學府必然比香港的學府優勝。而作者亦巧妙運用了「Good Education」一字,連接詩的下一幕,為陌生(白)人口交,揭開主角國族焦慮外的性別焦慮。

同志族群的排亞

為陌生人口交是同志情慾流動的表現。但當論述滲入國族的討論,便變得複雜。在詩中,為陌生人在口交及吞下白色的精液後,陌生人便沒有再出現。作者在這種隨便及突然的性行為,顯得隨手可得、即用即棄,變成了陌生白人的玩物。儘管作者可能不排斥,甚至欲求這種性行為。但將這一情節放置於國族的脈落下,便不能以「性自主」全盤概括。結合亞裔人士在海外社會受到的歧視,亞裔在同志圈內的交友情況一直被邊緣化的,許多白人同志將亞裔視為「奇觀」。將亞裔視為不同世界的人,曾有白人對亞裔說,亞裔的腳好像海豚,光脫脫的。

結合這種社會脈絡,詩的情節便不單純了。亞裔主角被以白人的陽具侵入後,甚至覺得津津有味,連同象徵自己身分的「白飯」一同吞食。這顯示了作者的自我認同亦變得不單純了,「優越」的白人精液與象徵自身身分的白飯混合,結合了東方主義的自我矮化和白人中心主義。

國族、性別的交互性(intersectionality)

「Good Education」和「為白人口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亞裔家長希望兒子在英國得到好的教育,卻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在英國和陌生男人口交。而同性戀在華人社會仍未被廣泛接受,尤其作為家長的一輩。間接反映了作者在身分上面對的多重壓迫,同時是在英國生活,被白人排斥的香港人;亦同時被父母期許成為成功的人,卻逆反父母期望,是一個同性戀。國族和性別身分上的壓迫,形成了一種由交互性(intersectionality)而來的壓迫,這種壓迫是混雜和整體的,難以被分割為單一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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