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當蛤蟆先生說他想死的時候，鼴鼠剛好去探望他

文：李炯德（臨床心理師）

在看完《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師》之後。當蛤的時

前些日子剛讀完《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師》，蟆先看到鼴鼠、生說鼠剛河鼠、想死老獾這三位好朋友非常努力的候鼴好去push蛤蟆先生去看蒼鷺心理師，以及後來他們的探望11次諮商經歷，我自己也像是當蛤的時跟著他們一起做了11次的諮商，就如同蒼鷺說：「諮商是蟆先雙向的學習，雖然各自學的生說鼠剛是不同東西。」

對於一個旁觀者（或讀者），想死可以學到兩邊各自的候鼴好去東西，就更是探望幸福。

然而，當蛤的時整本書裡我特別有感的蟆先，反而是生說鼠剛一開始鼴鼠是怎麼發現蛤蟆的心理狀況不太對勁，再跟河鼠和老獾這兩位朋友一起去關心、照料蛤蟆，並成功的「勸導」蛤蟆去看心理師。

在學校工作時，我就如同蒼鷺一般，時常會遇到許多學生們很擔心自己朋友或同學的狀況，有的因為不知道怎麼較好的回應而感到苦惱，有點很想「帶」他們過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有的就是自己心情也不美麗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回過頭來再看看蛤蟆先生與他的朋友們，著實會不禁為這群朋友們的一些發言捏一把冷汗，特別是老獾說的一些話：「你要振作起來、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你似乎不願意幫你自己……。」

記得有些學生就曾跟我說：「當他們聽到這些話時，就會變得不願意再多說，甚至覺得很氣餒與不被理解，也感到是不是反而造成身邊的人的麻煩，結果就更想一個人躲起來。」

我猜因為這是「童話」改編，而蛤蟆先生雖然有憂鬱情緒跟自殺意念，但也許危險程度還沒有到那麼嚴重，所以老獾的話才沒有那麼逼死人。

但我也不禁心想：「假如蛤蟆先生的憂鬱程度如果更為嚴重、自殺風險假如更為危險，那麼鼴鼠、河鼠、老獾可以怎麼較好的詢問蛤蟆先生的狀況，做適當的自殺風險評估，再透過較好的回應與溝通方式，最後成功的將他轉介給蒼鷺心理師呢？」

以下故事，就是這樣的一個「What If…」，當蛤蟆先生說他想死的時候，鼴鼠卻剛好去探望他……。

初探理解

「鼴鼠用力拉後門，沒想到門根本沒鎖。裡面坐著的是認識以來最悲傷的蛤蟆。蛤蟆的大眼睛這時半睜著，神色黯淡無光。平常居家愛穿的板球毛衣沾了好些食物的污漬。而一向合身又一塵不染的燈籠褲，這時看起來卻像兩只馬鈴薯袋鬆垮垮垂著。」

蛤蟆說：「你好，不好意思亂糟糟的，我感覺精神不太好。」說完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鼴鼠看見蛤蟆的狀況，心裡千頭萬緒，但他先靜靜的陪著蛤蟆哭完，等蛤蟆情緒比較平復之後，他有些憂心的問：「蛤蟆，看到你的狀況我有些擔心你，我知道許多鼴鼠心裡很難受時，會有些自殺念頭出現，不知道你也有類似的情況嗎？」

蛤蟆一邊抽泣，一邊點點頭表示：「有，三個月前，我就感到非常沮喪，似乎完全看不到出路，常常會想說是不是死了比較好。」

鼴鼠：「那你這些日子有曾經嘗試過嗎？或是你有計畫要怎麼做嗎？」

蛤蟆：「我沒有做過耶，但我確實想過要爬上蛤蟆莊園裡的鐘樓跳下去，可是我怕會很痛，就一直沒有去做。」

鼴鼠：「聽起來你最近這幾個月真的過得很痛苦，如果我能早點過來關心你就好了。不過你這陣子有發生過什麼事，讓你變得這麼難受嗎？」

蛤蟆：「嗯……其實我被天鵝給甩了，她覺得我穿衣服的品味很糟糕，還說我真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這句話真的是狠狠傷到我的心，讓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糟糕……」蛤蟆說到他被分手的事時，眼淚又一直掉。

鼴鼠：「所以分手之後，你就一直坐在沙發椅上嗎？」

蛤蟆：「對啊，我變得沒胃口，什麼都吃不下，一直喝雪莉酒把自己灌醉，工作也都先請假沒去了。」

鼴鼠：「那你最近還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嗎？需不需要我陪你去看醫生阿？」

蛤蟆長長嘆一口氣說：「我也希望可以突然得一個重病，或是出去被車撞，這樣就不用那麼痛苦了。」

對外諮詢

鼴鼠在離開蛤蟆莊園時，感到非常的擔心，很怕一個人住的蛤蟆會想不開。他有先跟蛤蟆約定好下一次見面的時間，表示會再來看他。他也有詢問蛤蟆要不要來跟他和河鼠一起住上幾天，但蛤蟆表示他沒事，只要再休息個幾天就會好了，也答應鼴鼠在下次見面以前絕對不會去做傻事。

「如果你真的有很強烈的衝動想去做的話，一定要先讓我知道。」這是鼴鼠離去前對蛤蟆說的話。

鼴鼠離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跑去叫做蒼鷺小屋的房子前。鼴鼠按鈴後，被引領到一間四面牆放滿書的房間。蒼鷺請他坐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輕聲詢問什麼原因會過來找他。鼴鼠也一五一十的把剛剛跟蛤蟆會面的情形告訴蒼鷺。

蒼鷺聽完，點頭肯定鼴鼠他做得很好。轉身起來走到掛圖前，把幾個判斷自殺風險程度的評估項目一一寫下來。

他告訴鼴鼠，在判斷蛤蟆目前的危險程度，首先以是否有「自殺計畫」為一個重要的評斷點，而如果自殺計畫的細節越詳細、越容易取得工具、時間越近、方法的致命性越高、獲救的機會越低，就表示風險程度越高。

鼴鼠：「那蛤蟆他雖然沒有明確計畫與時間，可是他想要跳樓、又是一個人住，且沒有人在附近……代表還是有一定的風險程度囉？」

蒼鷺點點頭，繼續說：「沒錯。而且剛剛聽到蛤蟆前陣子剛與天鵝分手，是他的壓力事件，且日常活動似乎都受到影響，包括：飲食、睡眠與工作，當然也無法排除他有一些憂鬱情緒，且似乎有一些酒精濫用的狀況。」

「但幸好他先前沒有自殺企圖、你們這群朋友相當支持與能幫助他，他也願意告訴你他的想法與感受，且沒有其他健康狀況問題。所以綜上所述，蛤蟆可能是有中等的危險程度，會需要積極提供進一步的醫療與心理諮商協助，並提供危險狀況的處置。」

鼴鼠離開前，蒼鷺請他可以的話這陣子多去關心蛤蟆，也趁機鼓勵蛤蟆做諮商，並讓對方知道一開始你會陪他一起來，可能會提高他的意願。「我們一起來接住蛤蟆。」鼴鼠聽到蒼鷺這麼告訴他，讓他覺得有力量多了。

轉介前能做甚麼？

隔天，鼴鼠與河鼠相伴要去探望蛤蟆，還遇上剛好因公外出的老獾，三人一起結伴同行來到蛤蟆莊園。才剛走進莊園，就看到鐘樓上面有一個黑影，是蛤蟆正垂頭喪氣的坐在上面，三個人嚇了好大一跳，當下協議由老獾直接去請蒼鷺心理師過來幫忙，然後由鼴鼠與河鼠先去關心蛤蟆的狀況。

「你們來啦？」蛤蟆雙眼無神的轉過頭看見走上來的鼴鼠與河鼠，又默默的把頭低下。

「你怎麼坐在這裡，發生什麼事嗎？」鼴鼠與河鼠先謹慎且緩慢的接近蛤蟆，確保他假如真的想跳時，是有辦法確保他的安全。

「昨天跟鼴鼠你談過之後，心情就有變得好一些，想說要來稍微整理一下我的房間，結果看到我與天鵝的合照，就忍不住打電話給她，然後聽到她跟我一直很瞧不起的那隻醜小鴨在一起，就覺得我好沒價值，還輸給一隻醜小鴨……然後就覺得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結果就爬上來了……」蛤蟆邊說邊哭了起來。

鼴鼠記起蒼鷺昨天跟他說的話。蒼鷺提到當一個人會發生自殺危機，其實是受到壓力情境威脅，心智受到強烈負向情緒影響，導致其暫時性失常的狀態，這時的首要目標是重新恢復對方在危機狀態前、原有的身心功能，所以要先關注與舒緩對方的情緒狀態，才有可能達成目標。

「那我該怎麼做呢？」鼴鼠詢問。

「首先要建立關係，這是最關鍵的一步。然後協助對方從剛開始的情緒表達性行為，逐步轉變為稍微可理性思考、問題解決取向的工具性行為。」

蒼鷺看見鼴鼠一臉茫然，繼續解釋：「簡單來說，可以透過四個步驟，包括：積極傾聽、同理、投契－信任、影響力。首先是帶著好奇心去傾聽、同理其感受，讓你自己能全身心的集中，也可以去辨識和理解對方的處境、感受與行為動機。而當對方能自在地述說，感覺到你是能理解與尊重他的時候，你們就可以建立投契－信任的關係，這時候他就可以從情緒性表達，慢慢轉換成工具性問題解決。而關係建立後，對方通常逐漸會變得願意傾聽、思考、接納他人的想法與回饋，這時候就可以發揮個人影響力，引導對方將傷害減到最低並讓危機落幕。」

鼴鼠聽完覺得雖然大方向、大原則都大概知道，可是具體要怎麼做還是有些似懂非懂，也會擔心如果過程中說錯話，反而會造成憾事。蒼鷺理解鼴鼠的擔心，也告訴他，那你就謹記這6個口訣：

1. 深呼吸，穩住情緒
2. 帶著好奇心傾聽、同理其感受
3. 合宜的自我揭露
4. 詢問成功經驗、了解內外在資源
5. 引導訂定可行目標
6. 給建議約下一次見面的時間

「剩下的，就交給專業的來就好了。」鼴鼠覺得此刻的蒼鷺真是顯得高大又有智慧。

鼴鼠謹記蒼鷺教給他的方式，在陪伴蛤蟆的過程中，一直專注、關心的傾聽蛤蟆所說，也用同理心、自我揭露等方式幫助蛤蟆釐清困擾，也問他之前分手或難受的時候都是怎麼成功度過的。

而蛤蟆也在這個過程中感覺到自己是被這群朋友們所關心的，自己的憂鬱情緒、情傷狀況都是可以被討論，而不會被任意評價，甚至還聽到河鼠之前跟外國鼠談異地戀的刻骨銘心經驗，這些都讓他感受到自己不是那麼的糟糕、還是有很多朋友願意支持與陪伴他，想死的念頭也漸漸變淡許多。

當蒼鷺與老獾來到蛤蟆莊園時，蛤蟆早已被鼴鼠與河鼠給帶了下來，回到原先的房間裡，雖然蛤蟆心情仍較為低落，但已比剛剛好上許多。

「啊，心理師你來了！幸好昨天有先去詢問你，不然剛剛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鼴鼠告訴蒼鷺剛剛發生的經過，河鼠與蛤蟆則是大大的讚美了鼴鼠一番，表示如果剛剛不是他，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經過這一遭後，蛤蟆也下定決心要去看心理師，討論自己的心理狀況。於是他終於來到那間叫做蒼鷺小屋的房子前。

至於後來蛤蟆與心理師的諮商過程發生什麼事，他的療癒與改變又是怎麼發生的，就要去看《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師》才會知道了。

本文經心理師的深夜學堂授權刊登，原文刊登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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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溫偉軒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