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四十種生活》：眾神們都拒絕死後世界所提供的免費住宅

文：大衛・伊葛門（David Eagleman）

眾神之墓
GRAVEYARD OF THE GODS

死後世界是死後神們最終審判，所以我們以為這裡不會有動物，種生宅畢竟牠們可不能為自己的活眾後世行為負責。幸好我們想錯了。都拒的免沒有動物的絕死界死後世界肯定會很寂寞。我們很高興發現這裡滿是提供動物，有蚊子、費住袋鼠及其他種種生物。死後神們抵達這裡後，種生宅我們環顧四周，活眾後世看來這裡的都拒的免生物都延續著生前的存在狀態。

你開始明白永恆不死這種恩賜也會應用在我們人類所「創造」的絕死界物品上。所以死後世界裡有手機、提供馬克杯、費住陶瓷小擺飾、死後神們名片、燭台和鏢靶。至於被銷毀過的東西，譬如拆解以回收有用零件的海軍船艦、報廢的電腦、淘汰的家具，全都變得完好如初，以提供死後世界所需。世人常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事實截然相反，人類製造的所有東西都會成為死後世界的一部分。被創造的，就會留存。

令人稱奇的是，這套理論不只應用於有形物質，也適用於精神層次。所以人類所創造的諸神也會陪著來到死後世界。獨坐在咖啡館的你或許會遇見雷謝弗，祂是閃米特人的瘟疫神暨戰神。祂前額長出瞪羚頭，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來往的行人。也或許在雜貨店的貨架間，你會遇見巴比倫的死神涅加爾、希臘太陽神阿波羅，或者印度吠陀教的破壞之神魯特羅。在購物中心你會見到火神和月神，還有掌管性愛與繁殖的女神，連摔地戰馬和逃脫奴隸的神也有。雖然祂們微服出巡，不過那巨聳身形和獅首、多手或爬蟲類尾巴等特徵，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出來。

祂們很孤寂，主要是因為祂們失去了膜拜的信眾。祂們以前或擅長治病，或擔任陰陽兩界溝通的靈媒，或賑濟穀物、保護虔誠信徒，甚至替他們復仇，而現在落得連名字都無人知曉。祂們從未要求被人類創造出來，最後卻發現自己落入陷阱，亙古都得困在死後世界中。這裡偶有一小群人瘋狂崇拜老神，不過這種風潮通常曇花一現。這些神祇知道自己只能拿著手中現有的牌，無力地受困於此，而祂們拿到的牌盡是復仇性格、雙眼怒火、功能失調的親族，以及永世的不滅不朽。

你環顧四周，就會發現這樣的神祇成千上萬。阿茲特克文化的死神米克特蘭泰庫特利、中國猴神孫悟空，以及挪威戰神歐丁。在死後世界的電話簿裡，你也查得到澳洲原住民神話中的造物主彩虹蛇、普魯士神話中的城堡神贊帕特、斯拉夫地區文德人神話中的森林惡神柏斯塔克、北美印第安人亞爾岡京族的創造之神吉雀・馬尼托、義大利薩丁尼亞地區的冥神梅蒙，以及古印歐語系色雷斯族的暴風雨神季貝爾特薛爾多斯。

在餐廳的你，或許無意間會發現巴比倫的女海神提雅瑪特和曾將她劈成兩半的暴風雨神瑪達克之間冷若冰霜的關係。她在食物裡挑三揀四，面對他想交談的企圖冷冷的以三言兩語打發。

有些神與其他神有關，有些則家譜不可考。不過眾神間共有的性格，就是祂們都拒絕死後世界所提供的免費住宅，對此沒人清楚原因為何。大概是因為祂們很難接受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吧：與過去對祂們屈膝膜拜的庶民同樣需要住所。

所以夜幕降臨，無家可歸的寂寞眾神全躲到遠遠的城市邊陲相互取暖，躺睡在大片綠油油草地上。若你對歷史和神學有興趣，就會喜歡走在這片青草地，看著放眼望去盡是遭人遺棄、無聲躺臥的眾神，數量多到綿延至視線外。你在這裡或許會偶遇菲律賓塔加拉族的天神巴薩蘭・梅卡波，以及祂的宿敵蜥蜴神巴卡納哇。

既然已經沒人在乎祂們之間的交戰，孤單的兩神索性共飲一瓶寂寞的酒。在這裡也能見到吐木群島的光神艾提和祂的兒子塔內。當年正值黃金歲月的塔內，從祖先雷神法圖悌瑞手中獲得能讓祂弒父奪位的那道閃電，而現在卻一家三代並肩圍坐。弒親之恨早已消弭，因為三代神都委靡不振。

還有，這位是毛利人的暴風雨神塔霍利馬提，之前祂整輩子都在懲罰兄弟拆散雙親蘭吉和帕帕塔努庫，而現在已經沒信徒的祂，連暴風威力也跟著消失，只好在平靜天空下和兄弟打牌。遠一點那位是非洲矮黑人的天神孔瓦恩，祂正抓著那把由兩條蛇製成的弓，因為祂仍相信凡人會把這把弓看成彩虹。至於這位則是日本神道中的火神軻遇突智，據說祂一出生就把母親燒死，不過祂的祝融威力現在只剩微淡煙燻味可聊表證明。

這群神祇、這部神話百科大全就像博物館，具體示證了人類的創造力。資深的神祇習於高高在上看人類，而資淺的神祇則因自己原本被膜拜尊崇的地位一晃眼就遭遺棄且淪落為觀光產物，忍不住心痛難過。

眾神雖然相聚於此，其實祂們無法忍受彼此。突然發現自己來到死後世界的祂們很困惑，但心中仍深信自己握有權柄。祂們侵略他神，讓自己竄升成王，現在也仍宣稱自己至高無上。事實上，這裡無法讓祂們享受位居層峰的優越，有的不過是同為「天涯淪落神」的相濡以沫。

在死後世界只有一件事讓祂們欣慰。這些神祇以報復心和折磨手法聞名，所以祂們發現自己在這個也算地獄的死後世界中，還挺讓人刮目相看的。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死後四十種生活（暢銷新版）》，大塊文化出版
作者：大衛・伊葛門（David Eagleman）
譯者：郭寶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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