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時期小說與電影的敘事交會(上):當瑪莉雪萊腦中怪物成為眼前的魅影

  发布时间:2024-05-03 22:32:24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吳家瑀曾任藝術雜誌採訪編輯、藝術行政打雜工)19世紀是現代視覺文化形成的重要時代,多種視覺媒介、新知與技術紛繁勃興,[1]各種媒體之間的區分仍在折衝協商,所以互媒交涉、彼此影響的情形所在多有,而此 。

文:吳家瑀(曾任藝術雜誌採訪編輯、維多藝術行政打雜工)

19世紀是利亞現代視覺文化形成的重要時代,多種視覺媒介、時期上當新知與技術紛繁勃興,小說敘事雪萊[1]各種媒體之間的與電影的眼前影區分仍在折衝協商,所以互媒交涉、交會彼此影響的瑪莉情形所在多有,而此番互動,腦中自然也成為後世學者前仆後繼探勘的怪物有趣議題。

以電影奇觀為例,成為它的維多放映技術和銀幕形式,要歸功於幻影術與幻燈的利亞流行、乃至全景畫和立體視鏡的時期上當新舊交替,以及發明者愛迪生(Thomas Alva Edison)、小說敘事雪萊盧米埃兄弟(Lumière)、與電影的眼前影伊士曼(George Eastman)等人的影像技術創新,[2]電影院的空間建築則繼承自義大利劇院[3]。這種媒體匯集的特性影響了電影的產製、放映技術和映演機制的成形,最終使電影徹底滲透大眾視覺文化與消費。

幻想與幻象:當腦內怪物成為眼前魅影

關於電影的另一重要元素──敘事形式,近年已有學術研究指出,在好萊塢古典敘事電影成為主流之前,文學借鑑初始電影(proto-cinema)視覺效果探測小說敘事能耐的實踐,其實對於20世紀敘事電影發展,有著難以磨滅的重要性。

諸如巴爾札克(Honoré Balzac)、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等人的小說佈局和敘事技巧,即被認證有借助新技術的體驗來勾勒書中人物、動作、場景和時空,並印證19世紀文學小說確實參與形塑了當時的影像文化和觀看習慣,促進社會大眾對於敘事電影日漸增長的興趣和需求。

因此,學界認為小說對於初始電影的涉入程度應該被重新評估,瑪莉.曼寧(Kara Marie Manning)甚至認為應該將小說視為初始電影的一種形式。本篇文章的案例分享來自她的研究成果,她以19世紀英國光學玩具的流行盛況為底景,針對幾部後人熟知的維多利亞時期小說,深入剖析了文本敘事、修辭用語和當時光學儀器所能產生之視覺效果的關聯性。

瑪莉.雪萊與魔術幻燈

若要追溯機械複製敘事的技術,在好萊塢古典電影制度化之前,無疑就是小說讀物的流通傳播。早在盧米埃兄弟提出並申請了活動放映機(cinematograph)的專利之際,便已承認小說對於視覺技術發展所發揮的關鍵作用,根據牛津線上詞源詞典釋義,追溯希臘文詞源,cinematograph具有「被寫下來的運動」或「動態書寫」之意。[4]

關於小說和初始電影光學玩具的內在聯繫,曼寧最先列舉的作品是瑪莉.雪萊(Mary Shelley, 1797-1851)的《科學怪人》(Frankenstein, 1818)。這部公認的科幻小說鼻祖,至今已有許多電影和影集的改編版本,過多的影像演繹甚至反過來影響我們對於原著的認知。

《科學怪人》(Frankenstein,_1931)Photo Credit: 金馬執委會提供
《科學怪人》

曼寧認為《科學怪人》成為敘事電影的改編熱門,箇中因素就在於小說預示的電影特質,其敘事策略傳達了一連串精心佈局的鏡頭,讀來宛若分鏡圖。而對於場景、光線、視角、視覺特效的描述,除了反映初始電影魔術幻燈的視覺模式,更催生了後來的類型電影語言。此部小說全書以科學家主角第一人稱寫就,其中一段陳述夜不能寐的文字如下:

我雖然睡著了,卻被瘋狂的噩夢驚擾。夢中我以為見到了健康紅潤的伊麗莎白,正在英格爾斯塔德街頭漫步。我又驚又喜,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想要親吻她。可是當我的唇一碰到她,她的嘴唇瞬間就轉成死灰一般的顏色,她的其他五官也都發生了可怕變化。最後我覺得自己抱的好像是死去母親的遺體,她被裹屍布包著,而屍蟲在法蘭絨做成的壽衣裡面緩緩蠕動。我驚恐地從噩夢中驚醒……當昏黃的月光透過百葉窗縫隙照射進來,我看見了那個怪物——我親手創造的可悲怪物,他正掀起窗幔,眼睛直盯著我,如果非要說那是眼睛的話。……當他的肌肉和關節活動起來之後,就變成了一種連但丁都想像不到的東西了。[5]

在《科學怪人》問世之前,魔術幻燈已是社會大眾熟悉的流行娛樂形式。這項技術發明於17世紀中,基本上是利用光源將透光的玻璃畫片投射到白牆或布幕上,技術純熟的操作者已經能夠製造動態影像幻覺,同時還搭配聲樂表演、旁白和音響效果。

到了18世紀末出現了更創新靈活應用此技術的魅影秀(phantasmagoria),進一步為觀眾帶來前所未有的奇觀感受和沉浸體驗,包括立體投影、戲劇化利用空間黑暗,以及製造驟大或縮小、突入觀眾席轉瞬又煙消雲散的鬼影特效。當逼真可怕的光學幻象召喚出哥德式惡魔與怪物,觀眾在遭受恐懼情感和視覺衝擊之餘,根本就遺忘了利用新興投影技術隱於幕後的映演(巫)師和機器。[6]

前引的小說內文與魔術幻燈表演體驗的趨同之處,展現在雪萊的敘事視角,顯然也將讀者置於欣賞幻術的觀眾席,而科學家儘管遮掩於睡寢(布幕)之中,卻同時扮演了幻燈師和觀眾兩個角色,向讀者投射出自己創造的夢境與窗邊怪物,自己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嚇。

尤其當怪物驟然現身窗前,近在咫尺朝他伸手和移動時,科學家乃為這突發的「出現效果」悚然心驚。這裡的情節安排,實與當時觀眾體驗魔術幻燈表演的分享陳述,展現了高度的相似性。當幻象神出鬼沒於周邊,許多觀眾確實以為自己觸摸得到那些形象,或反之自己就要被那些形象觸摸,於是感到激動驚懼不已。

  • 維多利亞時期小說與電影的敘事交會(下):狄更斯對科學的喜好如何影響「初始電影」?

備註

[1]科拉里(Jonathan Crary)等文化研究者揭示現代視覺的形成與特徵,19世紀以降從科學技術、藝術概念、生產流程與消費行為的各個領域,都在開展一種現代視覺,包括顯微鏡與X光等光學儀器的玩具出現,書籍報刊的流行普及、玻璃櫥窗的展示,以及攝影、電影等等。一種主觀視覺正在形成,而這種視覺優先的感官文化,也反身造就新的現代主體。參考Crary, Jonathan. “Modernizing Vision.” Vision and Visuality. Ed. Hal Foster. Seattle, WA: Bay Press, 1988. 29-44.;唐宏峰,〈從幻燈到電影:視覺現代性的脈絡〉,《傳播與社會學刊》,35期(2016),頁185-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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