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植物》李屏瑤 X 曹麗娟對談:年輕時沒有留下時光膠囊,現在只好用文字將它記錄下來

  发布时间:2024-05-17 07:57:02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曹麗娟、李屏瑤曹麗娟、李屏瑤對談二○一六年):靜待回覆的摩斯密碼創作狀態中的自我曹:妳寫這本書也好幾年了。李:我後來回頭去看,開始寫的時候是二○一一年三月,寫了四年多,大約是到二○一五年的九月十月 。

文:曹麗娟、向光現李屏瑤

曹麗娟、植物李屏瑤對談(二○一六年):靜待回覆的李屏留下錄下來摩斯密碼

創作狀態中的自我

曹:妳寫這本書也好幾年了。

李:我後來回頭去看,曹麗開始寫的娟對膠囊將記時候是二○一一年三月,寫了四年多,談年大約是輕時到二○一五年的九月十月才完稿。

曹:算算快五年。時光

李:我在OKAPI工作是好用二○一一年六月,也就是文字在寫這本書之後才開始採訪工作。

曹:哦!向光現是植物這樣呀,那妳當時的李屏留下錄下來工作?

李:那時候好像還在廣告公司。

曹:做廣告很忙吧?

李:我不知道老師一邊工作一邊寫書的曹麗狀態是什麼,但就我來說,娟對膠囊將記工作很忙,可是做的都是別人的事情,好像一整天的時間都賣給了別人,下班後若是不記點什麼東西,人生彷彿都枉費了。

曹:我有幾個學生是網路記者,被要求的供稿量非常大,前陣子我從他們的作品看到一些被工作磨耗的痕跡,所以我跟他們分享了經驗。

我大學畢業後當了很久的編輯,後來其實很焦慮。〈童女之舞〉完成時我三十一歲。雖然當出版社編輯時,很幸運都是做自己喜歡的書籍,也沒有像報社那樣緊迫的截稿壓力。但無論如何,那其實是文字服務業,滿足業者跟產品的各種需求,前端還有你想要對得起的讀者。而文字工作相較於其他服務,是很消耗的,因為要有溫度要有情感有邏輯,那個啟動跟創作相去不遠,而且可能更艱難,因為不能真的主宰。

李:嗯。

曹:工作到三十歲時,我感到很疲倦,回家後一定要寫點什麼,但那只是一種,就像吃飯喝水曬太陽基本的需求,維持勉強活下去的狀態而已。一定會有寫的慾望。

這過程有點辛苦,白天的工作是文字服務業,晚上的創作意識完全切割,你想服務自己,但是天哪,你覺得所有的好能量都在白天用掉了。只能瑣碎重整、前進。

李:我現在三十一歲,其實也跟老師發表〈童女之舞〉的時候年紀是一樣的。那時候有意識地是想要書寫十六歲到二十六歲這段期間,也就是從二十六歲這個點回頭看這十年,可是我沒想到會拖到三十一歲才寫完,感覺就像在做一次大整理,像把兒時的房間一口氣清空。

禮物或時空膠囊

曹:最近才與朋友聊到美國文化評論家路易士.海德(Lewis Hyde)《禮物的美學》這本書,這概念我覺得很溫暖,創作者常常被認為有一種天賦(gift),他創作了作品,這個作品是一個gift,給予讀者,讀者收到後,又長出屬於自己的什麼,而可以再給予他情感上的誰。所以這是種禮物的流通。

我以前可能不會這麼說,我在妳這個年紀寫下〈童女之舞〉時,不會說祝福這種話,那是一九九一年,艱難的年代,輕盈的祝福是贗品,發表〈童女之舞〉之後三年的一九九四年有北一女學生相偕自殺,出版《童女之舞》隔年,二○○○年,有玫瑰少年葉永鋕死亡事件……但我現在覺得這個世代很需要祝福,所以往回看我會覺得〈童女之舞〉是個祝福的流動,是很美好的。

看妳的小說,我有一種收到禮物的感覺,在閱讀的過程,屬於十六歲的小心靈還是會被觸動。生命裡那個年紀那段時光,每個人應該都會收在一個特殊的盒子裡,它也彌補了在〈童女之舞〉中,我比較沒有著力的高中生活細節。

李:也因為覺得再不寫下來會忘記。我一直是以一個銳角對著社會,但若不趕快,這個銳角就要被磨鈍了,這個尖尖的角就要變成粉末。所以我有點刻意地想要回想女校生活跟大學時代的細節,寫下來的東西其實很多已經不存在了,不管是人或事或建築等等,早已面目全非,不再是當時的樣子。

老師提到了禮物的概念,對我來說,這本書很像是時光膠囊,或是一封沒有寄出的信,年輕的時候沒有留下時光膠囊,現在只好用文字將它記錄下來。《童女之舞》也是我的某個時光膠囊,我後來回去翻我的筆記,發現《童女之舞》應該就是我的啟蒙,那時看到的震動感依然存在。後來又看了很多故事,發現自己的故事和大家的不太一樣,所以想要把它寫下來,接下來就是選擇時光膠囊裡要放下的是什麼了,只是沒想到一放就放了四、五年,可能跟我整理房間一樣,要整理非常非常久。

另一方面也很像沒有寄出去的信,我希望一些過去的朋友或已經沒有聯絡的人,讀到書裡提到的一些事件或細節,也許是在某一句話某一段落中,能夠意識到這句話是寫給她的,或是某個被記下來的瞬間,她會知道那是她的事情,有發生過的,以另一種形式保存,不會被其他記憶覆蓋。

曹:所以妳也是在打摩斯密碼給一些人。

李:而且狀態好的時候,我一次可以寫數字編號的一篇,可能會從凌晨兩點寫到五點,隔天的凌晨再看一遍,這麼做很像是在寫信給遠方的筆友,但不知道是寄給誰。文章也貼在網路上,但留言回覆的,可能都是陌生人,就像這樣一直丟瓶中信,密碼沒有人看得懂,但仍舊一直寫下去。

曹:妳說那時候會擔心變成粉末,不是記憶本身,而是看待記憶的眼睛,那個銳角,因為隨著年紀改變,回頭看十六到二十六歲,一定是不太一樣的。而妳擔心,從二十六歲開始回顧關於從十六歲開始的一切,等到了妳三十六歲、四十六歲再看,又會變得不一樣,妳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小孩耶。

李:(笑)

曹:我在那個年紀的時候沒有想這麼遠,這其實是關於失去的恐懼,失去某一種能力或失去某一種狀態,關於失去的預防。

我好奇,妳怎麼會覺得會不一樣、會不見,是被什麼威脅呢?

李:好像是種奇怪的預感,剛好擠在那一年,不過剛開始寫的時候,的確沒有經歷什麼重大的失去,在那個年紀可以經歷的,就只有比方說失戀這種傷害,但剛好我開始寫的那一年,身邊就有一個親近的人離開,所以在當時開始似乎是蠻好的,本來是想對一個遠方的人或對已經不存在的人寫一些東西,但後來好像反而在救自己。尤其在寫後段的某些篇章,對我來說是困難的,就像是情感管理,我要如何用一種節制的情感將那些句子寫出來,就好像是在寫一場哭泣的戲時,不能夠哭著寫,必須將自己控制在一個好的狀態或一個平靜的狀態,我才能夠去寫那些痛苦的篇章。所以寫的時間拖得非常長,我記得有兩篇甚至間隔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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