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毒3：人在天涯》：用「迷城」二字來概括戲裡戲外

《掃毒3：人在天涯》令人想起2015年林嶺東導演的掃毒遺作《迷城》，同樣是人天由古天樂主演的警匪片；同樣橫衝直撞、乒鈴嘭唥；同樣有些可讓人對號入座的涯用「我城寓意」；同樣有文藝腔而效果尷尬的對白：古天樂在《迷城》中「忘我」，郭富城則在《掃毒3》中「習慣光明與腐朽間的迷城生活」。

要評論《掃毒3》戲裡戲外的字來狀況，其實也可用「迷城」二字來概括。概括首先，戲裡戲外這可指向郭富城飾演的掃毒警察臥底張建行，在兩種身分和生活之間打滾的人天狀態，是涯用在臥底電影中常見的。而他受傷被帶到金三角，迷城一個連當地人也不知屬哪個國家的字來地方，需要同袍來尋找他，概括也是戲裡戲外「迷城」。電影的掃毒定位、角色、敘事、主題……都是迷亂的，大概也反映了「香港電影」的狀態。

警匪片是香港電影一個主流類型，而《掃毒》系列的特色，在於兩、三個男性主角之間的恩怨情仇，是情感主導電影的動力。陳木勝執導的第一部《掃毒》中，張家輝、劉青雲和古天樂之間的配搭很好，在連場動作之外，三個主角的情緒互動富有感染力。由邱禮濤執導的《掃毒2：天地對決》則集中在兩個主角的仇恨怎樣升級到只能互相毁滅的地步。

圖片來源：《掃毒3︰人在天涯》劇照

來到第三部，男人之間情與義的主題卻徒具其形，所謂「忠義兩難全」的掙扎，以及臥底電影中常見的身分危機，在合拍制度的規範之下，都須「撥亂反正」。

觀眾看到的，只是一個在這年頭很「正路」的框框，卻情緒卻難以被牽動。《掃毒3：人在天涯》三個主角之間的情感衝突，聚焦於劉青雲飾演的康素差身上：他是一個著重情義的毒販惡霸，想不到身邊最信任的兩個「兄弟」其實都是臥底。張建行和歐志遠（古天樂 飾）在當臥底之前已經是好友，在張建行被帶往泰國後，歐志遠則要把他找回來。按類型慣例和此片鋪排，張建行這臥底會因為身分衝突而對康素差感到內疚和掙扎。然而導演卻把篇幅放在張建行在金三角和當地女子Noon的感情線上。或許在選角安排上，讓郭富城談情說愛能配合他的形象，對於敘事和主題的發展來說卻是迷失了。

圖片來源：《掃毒3︰人在天涯》劇照

最後三個主角聚頭對決的一場戲，本應是觀眾最期待的畫面，在這裡的效果卻有點反高潮。歐志遠和康素差先行短兵相接，然後張建行闖進來，歐志遠的即時反應竟是「挾持」康素差，這個在電影類型中是「例牌」場面，卻沒有效果，因為和之前的劇情不銜接。歐志遠和張建行早已重聚，張建行的身分和立場堅定，只是為了救Noon（不是康素差）而冒險回頭。除非之前的劇情深入描寫到張建行的情義掙扎，或者在「習慣光明與腐朽間」迷失，這三人對峙的場面實在沒有效果。

當然兩秒之間張建行便明確地把槍口對著康素差，說「我是警察」。和第一部《掃毒》三個主角在天台對質的一場戲比較，第三部的這場戲是軟弱無力的，彷彿只是按著某種「程序」完成。三個演員的狀態都是鬆散的：劉青雲仍保持著康素差那豪情而無懼的樣子，郭富城繼續「很努力演戲」，古天樂則在某種沒有要求的情況下「做自己」的狀態，講那句「你估我唔想打Q死你」，介乎演戲與遊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