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博洲《愛情像滿天的流星雨》:呂赫若漏網,保密局特務於是把這股怨氣發洩在他的親友頭上

  发布时间:2024-05-15 04:03:40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藍博洲第十四章 蛇吻4 脫險傳奇及其牽連大安印刷廠結束營業。呂赫若趕緊安排周遭親人的生活,準備潛入地下。他的親友也分別從自己的接觸過程憶述了他在這段期間的行蹤與說詞。「二二八事件後社會很亂。『呂的 。

文:藍博洲

第十四章 蛇吻

4 脫險傳奇及其牽連

大安印刷廠結束營業。藍博呂赫呂赫若趕緊安排周遭親人的洲愛這股生活,準備潛入地下。情像他的滿天密局親友也分別從自己的接觸過程憶述了他在這段期間的行蹤與說詞。

「二二八事件後社會很亂。流的親『呂的星雨』就有打算要去大陸。他本來就不是若漏做生意的角色,後來卻去跟人合夥開什麼印製廠。網保」蘇玉蘭哀怨地回憶說,特務「結果,於把怨氣友頭事業派下去,發洩紙價漲了,藍博呂赫工人也要漲薪水。洲愛這股他告訴我,情像說印製廠撐不下去了,滿天密局大家決定要解散。解散後,他就『跑路』了。但是他沒說這些。他只說這裡的生意沒辦法做了,要去日本做生意。

那時候,我女兒已經出世了,還有一個在肚子裡(但當時不知道自己又懷孕了)。他先前說要做西裝,拿了十兩金條給我,於是叫我金子不要賣,若沒得吃了才去賣。他又叫我孩子不要送人,不管再怎麼辛苦,都不能送。但是,他也勸我說,要是有好的對象就再嫁過啦。結果,他離開十天後,又回來,說要等開往琉球、日本的船。我發現他褲袋裡有一把槍。但我不敢多問。他待沒多久,又走了。從此我就沒再見過他了。」

呂赫若同時也逐一安排了妻子林雪絨和幾個小孩的生活。呂芳雄《追記我的父親呂赫若》寫道,他首先處理家中笨重的物品,林雪絨的嫁妝及一些家用物品運送到社口岳母家,一些有關文學與音樂方面的書籍與收藏分散寄存朋友家中。呂芳雄私下向我透露說,那時他才不過六、七歲而已,他聽他母親說,他父親寄放了一些物品在李石樵那裡,同時還把一批唱片疏散到張彩湘家,藝術收藏品則寄放在藍蔭鼎先生那裡。

對此說法,我在採訪李石樵先生時不方便直接問他,只是迂迴地問他最後見到呂赫若的情況。他回答我說:「我最後一次見到呂赫若時,他告訴我要搬家,然後就再也沒有他的音訊了。」然後他又充滿惋惜之情說:「現在想起來,一個那麼好的人材就這樣不見了,實在真可惜。畢竟,像他這樣能寫,能唱,又能畫的,也沒幾人。文學、藝術,創作量不夠則很難估計成就,也沒法讓世人看到成績,因而受到該有的尊敬。以他的才氣,如果讓他發展下去,是很有希望有大成就的。」

呂芳雄《追記我的父親呂赫若》續載,呂赫若後來又把信義路三段的日式房屋賣掉,「大安印版所」的所有權狀交給蕭坤裕代為處理,讓懷有身孕的林雪絨在弟弟林永南家中待產,同時也讓分別就讀北一女及成功中學的長女和長子與母親作伴,然後親自帶年紀較小的二子呂芳雄回社口岳母家,接著又來帶二女田鶴子。田鶴子在從豐原車站回社口途中,腳後跟不幸被乘坐的機車後輪所傷,傷勢頗為嚴重。他趕緊送去給好友張深堂醫師治療,然後委託在豐原任教的廖金照〔一九五八年五月九日槍決〕代為照顧,就匆匆離去了。

就在這段期間,有一天,呂赫若在豐原與江漢津見了面。江漢津回憶說,呂赫若告訴他說已經把印刷廠關了,準備去日本。江漢津和幾個朋友於是給他送行。這之後,江漢津就再也沒見到他了。

據呂芳雄轉述母親回憶的《追記》所載,呂赫若安排好林雪絨住到林永南家中,臨走時,留了新台幣一萬元〔相當五兩黃金〕給她和兩個小孩作生活費,並交代她說,如果生男的則取名芳民,生女的就叫民芳。然後他又安慰她說,多則數月,少則一兩個月,必定回來;往後的生活費用不必操心,會有人送來。最後又交代她說,產後回社口娘家暫住一段時間,也不必帶太多的衣物。

呂赫若的戶籍謄本記載,一九五○年一月四日,戶籍從台北信義路三段遷回潭子校栗林老家。或許,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回老家操辦的事情吧。呂芳雄的《追記》寫道,然後,放心不下妻子的呂赫若,又冒險回到林永南家,探視林雪絨。他見了她,第一句話就用日文問說妳還沒生?她說應該就在最近吧。他關照了家裡的大小事情,又說要去找蕭先生,看看他是否已經脫手出售「大安印版所」。當天深夜,他又回來了,並向林雪絨透露蕭先生已經被捕,自己也差點被逮捕的經過。第二天早上,他和要去上學的長子一起出門,然後在半路上和兒子道別。呂芳卿背著書包,依依不捨地看著父親的背影愈走愈遠,終於消失在遠方的轉角處。

關於呂赫若一度被捕但幸而脫險的經過,在軍法處看守所,蕭坤裕親口向同房的江漢津描述了具體過程:一九五○年一月廿四日,蕭裕坤被保密局特務逮捕。儘管遭到嚴刑逼供,他始終不肯供認和呂赫若及大安印刷廠的關係。可他擔心的是,被捕之前,呂赫若已和他約好,當天晚上六點要到他家拿錢。如果呂赫若依約前往,一定會被捕。這樣,他和印刷廠的關係也一定會暴露。

果然,當刑訊搞到半夜時候,外頭有人送了張條子給負責刑訊的特務。那名特務立即改口問他認不認識呂石堆?蕭坤裕一聽就放心了。他判斷呂赫若一定有依約到家裡找他並被扣留,但身分沒有暴露。他於是就照實回答說:「認識,他是豐原潭子人,是生意上往來的朋友。」那名特務就不再追問了。後來,蕭坤裕的太太利用面會時設法把當天的情況告訴他,說那天晚上呂赫若準時到了蕭家,一到就被埋伏在那裡的特務扣押盤問。幸虧呂赫若機警,推說是來向蕭先生拿一筆生意往來的錢。他們就向呂赫若要身分證來看,結果看到姓名寫的是呂石堆。

原來特務掌握的情報只知呂赫若,但不知呂石堆就是呂赫若的本名,再加上人長得漂亮的蕭太太故意向特務撒嬌,要他們別連累無辜。最後,特務在不敢確信之下就派人回保密局,向蕭坤裕確認。果然,蕭坤裕和呂赫若所言並無不合。於是就在扣押了五六個鐘頭後把呂赫若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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