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评论文：詹姆斯・克洛福（James Crawford）
仲夏過後不久的邊界某天晚上，我去走了一條曾經短暫成為羅馬帝國最北端的故德良邊際線：介於已知世界、被征服的事羅盛時世界，以及世界盡頭三者之間的馬帝邊界。
這條線以外盡是國極沼澤與森林，或是期象人家所說的，連大海都「不受限於海岸，徵─反而深入內陸、─哈蜿蜒曲折，長城甚至推進高地與山脈，邊界好似那裡也是故德良自己的範疇一般」的荒野之地。
而超出這裡之後，事羅盛時大地便隨即停止。馬帝另外除了包含兩座小島──奧凱德斯島（Orcades）與圖勒島（Thule）──的國極一小段海域，那裡就沒有任何東西了，期象唯有希臘人所說的「歐開諾斯」（Okeanos），環繞並束縛著地球的無邊水體。
公元八二年的夏天，羅馬總督阿古利可拉（Gnaeus Julius Agricola），召集了自己的軍團，並率領他們進入這些邊陲地區。阿古利可拉的女婿，也就是知名演說家、歷史學家兼傳記作家塔西佗（Tacitus），以幾乎如同電影般引人入勝的細節描寫了這起事件。
Photo Credit: GettyImages 整座不列顛尼亞（Britannia）一直到克洛塔（Clota）與波多特里亞（Bodotria）兩河之間的「狹窄地帶」皆戒備森嚴。「敵人」塔西佗說：「基本上像是被推入另一座島」喀里多尼亞（Caledonia）。
阿古利可拉花了一年的時間深入高地之後，將喀里多尼亞人引至曠野，在塔西佗稱為格勞庇烏山（Mons Graupius）的山下，展開一場高潮迭起的戰鬥。而在聚集兵力的同時，雙方軍隊的領袖也同時發表了激昂的演說。
一位名叫卡加庫斯（Calgacus）的人，為喀里多尼亞的冠軍英雄，稱自己的軍隊為「地球上最後的人暨最後的自由人」。據他所說，繼他們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國家了，唯有海浪與岩石。
他們已經準備好要跟這個世界的盜賊，也就是渴望耗竭並掌握萬物的帝國，進行一場最後的奮戰。「搶劫、殘殺、掠奪──那些騙子稱這些為帝國。」卡加庫斯大聲疾呼道：「他們創造了荒涼，並稱之為和平。」
阿古利可拉對自己軍隊的演說，旨在於將「最後的邊際放到他們的勇氣上」。他告訴他們，他們的勇敢勝過敵人與自然，並超越了任何在他們之前的羅馬人的成就。「我們掌握了不列顛尼亞最遙遠的地方，」他說：「但絕不是透過轉述或謠言，而是在這裡大規模紮營。」
現在唯一需要的，是最後一次的奮力，讓艱苦行軍過程中的每一英里路、穿越的每一座樹林、跨越的每一處河口都有意義。他說，他很久以前就已經下定決心，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沒有任何一位上將可以回頭。
「榮耀地死去好過恥辱地苟活……而且，如果我們終究將消逝，在大地與自然的盡頭陣亡將無比光榮。」
根據塔西佗的報導，這場在世界盡頭的戰爭，很快地就遭到擊潰。當戰場由格勞庇烏山的山坡上移至寬敞的平地時，那壯觀的場面「讓人驚懼且毫無希望」。
喀里多尼亞人的決心被摧毀，而那些還逃得了的人全都逃至森林或山裡。「到處都是武器、屍體、殘肢，以及浸在血泊中的土壤。」
隔天早上，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嚇人的靜默、空曠的山丘，還有在遠方延燒的屋舍。羅馬偵查隊找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這就是和平嗎？還是荒涼？
勝利隨著夏天的結束到來。皇帝圖密善（Domitian）將阿古利可拉及其軍團召回，表示有其他地方更需要軍隊支援。不過在塔西佗看來，這個舉動的真正理由是嫉妒，因為阿古利可拉的重大成就，可能會讓總督的名聲高過皇帝。
塔西佗惋惜地表示：「不列顛尼亞徹底被征服，並隨即遭到遺棄。」 人們抵達了世界的盡頭、掌握了它，接著放手。
四十年之後，這個終點遠遠地退至格勞庇烏山的南方。
人們正在打造某個建築，被視為帝國極致的重大實體象徵。那是一道以土石構成的藩籬，橫跨廣袤空地長達七十四英里多，而下令建造這道牆的皇帝，也是替它命名的人，為哈德良（Hadrian）。
哈德良長城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哈德良的繼位者安托比烏斯．皮烏斯（Antoninus Pius）下令將這條重要的帝國前線，繼續往北推進。其中，第二、第六與第十二等三個軍團，行軍至塔西佗的「狹窄地帶」，也就是喀里多尼亞那兩處分別由東、西方切入內陸的河口，接著展開挖掘工作。
我走過了他們所挖掘的成果。大概在波多特里亞河與克洛塔河之間一半的位置──或是如今比較為人所知的福斯河（Forth）與克萊德河（Clyde）前線的地勢升至最高點，落在一個名為巴爾山（Bar Hill）的地方。
那個位置就在一條布滿石頭的寧靜農莊小徑之下，小村莊克洛瓦（Croy）的正西方，還有一個又寬又深、十分醒目的「V」字型切過那片地景。
明亮的太陽正準備落下，以陰影描繪出「V」的輪廓，而我往下爬入那抹黑暗之中，費力地穿過頂端帶有粉紅色的高大野草，以追蹤它那條漆黑而堅硬的線。
Photo Credit: GettyImages 那條溝渠由一處平坦的空地快速下切，接著再度向上抬高，延伸至稍高於五百英尺的峰頂位置。
這項土木工程曾經屬於羅馬人所說的「草皮牆」（murus caespiticus）。這種邊界分為四個部分，一開始是由大量草皮與黏土板層層堆疊於石頭基底之上，所製成的一道超過十英尺高的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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