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之後》:槍擊案罹難者家屬說,無論經過多少年,人生都不再屬於自己

  发布时间:2024-05-17 03:13:50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麗.塞爾斯Leigh Sales)一九九○年代的我還是個初出茅廬的記者。對我來說,那時候發生的重大新聞事件似乎都比最近的新聞頭條更令人難忘,或許是當時對這份工作仍有新鮮感與興奮感。那段忙亂的歲月裡 。

文:麗.塞爾斯(Leigh Sales)

一九九○年代的大難都我還是個初出茅廬的記者。對我來說,後再屬那時候發生的槍擊重大新聞事件似乎都比最近的新聞頭條更令人難忘,或許是案罹當時對這份工作仍有新鮮感與興奮感。

那段忙亂的家屬己歲月裡,有一張知名新聞照片我至今記憶猶新。說無少年那張照片是論經一個身著西裝的男子,深色的過多頭髮梳得很整齊,剛從教堂裡走出來。人生手裡拿著三支鳶尾花,於自其中一隻手的大難都手腕上有一個亮粉紅色的髮圈。他的後再屬眼睛往下看,痛哭流涕,槍擊表情哀戚。案罹他的家屬己兩側各有一位男士攙扶著他,其中一位正在哭泣,另一位非常嚴肅。他們半護半抬地帶這名悲痛的男子走出教堂。

照片中的這位男士叫華特.米卡奇(Walter Mikac),當時他剛參加完一九九六年亞瑟港槍擊案的追悼會,這場槍擊事件有三十五人罹難。若不算殖民時期,亞瑟港槍擊案是澳洲史上最嚴重的屠殺事件,引發備受爭議的澳洲武器法規改革。

華特寧可不要成為那張知名照片的主角,也不願成為全國焦點。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八日,那天華特去打高爾夫球,他的妻子娜南特(Nanette)帶兩個女兒去亞瑟港(Port Arthur)的古蹟遊玩,艾蓮娜(Alannah)六歲,瑪德蓮(Madeline)三歲。妻女三人聽見槍聲後想要逃離現場,這時有輛車在她們身旁停下。娜南特直覺認為對方能提供協助,於是走向那輛車。豈知下車的正是槍手,他開槍射殺了娜南特和她的兩個女兒。

華特.米卡奇跟路意莎.荷普一樣,知道對當事人來說,概括的或然率無法提供任何安慰。一九九六年像米卡奇一家這樣住在澳洲鄉村,然後成為槍擊案罹難者的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家人全數死於槍擊案的機率更低。但這件事就發生在華特身上,當時這位藥劑師才三十出頭。

這個悲愴的經驗,使華特.米卡奇成為澳洲史上最有名的悲劇主角之一。沒有人想被貼上這張標籤,可是一旦這張標籤上身,就永遠也撕不掉,例如布魯斯與德妮絲.莫爾康(Bruce and Denise Morcombe)、琳迪.張伯倫、史都華.戴維(Stuart Diver)。二○○八年,蓋瑞.林區(Garry Lynch)的死訊登上報紙,皆稱蓋瑞為「安妮塔.科比(Anita Cobby)的父親——他女兒是澳洲最有名的命案受害者。蓋瑞過世時已高齡九十,他的人生到死仍因女兒所遭受的殘忍罪行而被貼上標籤。

如果像華特.米卡奇和上述的其他人那樣,身陷撼動社會的重大悲劇之中,無論經過多少年,人生都不再屬於自己。事件滿週年時,會有記者來敲你家大門。發生類似的悲劇時,記者會請你發表看法。面臨「改變現況」的壓力,雜誌會刊登〈他們現在在哪裡?〉之類的文章。媒體對這些事件的高度關注,使我們以為自己想要了解這些新聞人物的後續消息,是出於真實的關心。

我會這麼熱切地想要了解他們的人生,還有一個原因。上一章說過,粉碎安全感的重大事件會令我們慌亂不安。我們會翻來覆去地思考它們,直到找到合理的解釋。愈震驚、愈可怕的事件,愈難想清楚。每個人的大腦都忙著尋找答案是理所當然的,但做為群體,我們會採取一些集體行動。災難登上新聞後,緊接著會出現更多關於大眾反應的報導。我們總是會獻花、安排紀念的地點、聚集在一起。

身為記者,我看過這種集體哀悼活動很多次,但現在我想知道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做。重大悲劇發生之後,群眾想追尋的到底是什麼?群眾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反應?群眾的行為,如何加深我們對自己的了解?非當事人的行為,對身陷事件風暴中心的人有何影響?


在亞瑟港槍擊案滿二十週年的幾個月之後,我約了華特.米卡奇在新南威爾斯北海岸的酒館吃晚餐。那是個下雨的夜晚,我望向窗外尋找他的身影。說真的,我有點害怕見到他。華特的遭遇,幾乎是我所能想像的最可怕的事。我怕聽他描述那件事自己會想哭,就像訪問麥克.史賓斯一樣,擔心我的表情藏不住內心的恐懼。我知道這些年來,有許多人把華特當成「亞瑟港槍擊案罹難者家屬」,而不是一個碰到可怕事件的正常人。我緊張得不得了,甚至如約會般準備了閒聊的話題。(我看到他喜歡園藝的報導,所以準備了幾個種植物的小故事。也猜他應該喜歡看澳洲職業足球賽,因為是墨爾本人。)

在侷促地把玩餐具時,我看見華特在對街停好了車,穿過馬路向酒館走來。他在襯衫外面套了一件淺灰色帽T,相貌跟二十年前差不多,只是頭髮好像少了一點,稍微發福了些,但瀟灑依舊。

我們握了手之後,我一邊滔滔不絕說出預先準備好的開場白,一邊暗自祈禱自己看起來不會太傻頭傻腦。我們各自點了晚餐,華特點了東方扁蝦(Moreton Bay bugs),我點的是肋眼牛排。事實證明,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華特很健談,緊張很快就煙消雲散。

原來我不是第一個害怕跟他聊天的人,案發後的那一年,華特外出購物時偶爾會碰到女性一認出他後就潸然淚下,然後一語不發快速離去。他的遭遇可怕的難以想像,就連親近的朋友也不敢面對他。

「我說的這位朋友,」他告訴我,「他叫做道格(Doug),我們時常一起打板球,他女兒在我的藥局工作。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看見他朝我迎面走來,一看見我他就立刻轉身往另一個方向。我當時必須快速決定該怎麼做?如果讓他這樣走掉,我們很可能會絕交。所以我加快腳步。我加快腳步時,他幾乎拔腿快跑。我追上他,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他轉身的時候已是淚流滿面。我告訴他:『沒關係,道格,你什麼都不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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