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佛》:中國越來越難以宣稱藏人很幸福,自焚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完全擋不下來

  发布时间:2024-05-19 03:22:34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芭芭拉.德米克Barbara Demick)起火的男孩二〇一一年三月十六日,正值初春時節,天候晴朗。青草從積雪中冒出頭來,不久積雪就會開始從山坡上撤退。唐塔搭便車進入阿壩,希望能拿到旅行所需的通行 。

文:芭芭拉.德米克(Barbara Demick)

起火的吃佛藏人男孩

二〇一一年三月十六日,正值初春時節,中國自焚天候晴朗。越來越難青草從積雪中冒出頭來,宣稱幸福不久積雪就會開始從山坡上撤退。事件生完唐塔搭便車進入阿壩,接連希望能拿到旅行所需的地發通行證,母親與妹妹也陪他一起來了。全擋他們抵達阿壩鎮的不下入口時,卻發現檢查站封閉了。吃佛藏人這次,中國自焚警察甚至沒檢查身份證,越來越難只以不屑一顧的宣稱幸福手勢,要他們的事件生完麵包車掉頭離開。藏人知道在檢查站最好不要挑起爭執,接連所以司機只好倒車,把乘客送回村裡。

但唐塔說不行,他要下車走完剩下的路。母親還沒來得及反對,他就在靠近東部檢查站的中石化(Sinopec)加油站前跳下車,那裡是鎮上唯一的加油站。

他繼續步行時,看到城裡出事了。當時才下午三點左右,但商店都關門了,放下金屬百葉窗。警車在檢查站與鎮中心之間來回行駛。唐塔出於本能,離開了主要道路,選擇當地人想避開警察時喜歡繞的路。他走到人民醫院與公安局後面,那裡的停車場變成了荒地。在泥濘中跋涉,比在人行道上顯眼的地方行走要好。其他的藏人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唐塔不想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悄悄地偷聽他們的對話,終於得知事情的梗概。

鎮上發生了一件火災意外,有人點火自焚,「又是」一個格爾登寺的僧侶。

唐塔知道他應該趕快回檢查站,搭另一輛便車回麥爾瑪,當下的情況很危險。阿壩是個小鎮,他不想被認出來。許多人知道他一直想去印度,那本身就是一種犯罪。母親提醒過他,要盡量保持低調。即使是他熟悉的藏人也可能告密,私下通報警方。他已經十七歲了,不再是未成年的孩子,他可能因此被捕入獄。

他很慶幸自己在拉薩改變了外型。他長出了蓬鬆的紅髮,戴著大大的有色眼鏡,看起來不像龐克,反而更像中國的中年婦女。當他向鎮中心走去時,本能地拉起厚厚的黑白圍巾,遮住臉的下半部。他感覺到自己在冒汗,雖然才三月,但太陽非常大,也有可能是因為整個小鎮因火災意外而氣氛緊繃。

他抄近路,鑽進主要道路店面之間的小巷,來到市場區。那裡堆滿了推車,推車上裝滿了蔬果、運動鞋、帽子和圍巾。那裡通常是鎮上最擁擠的地方,但今天都封閉了。

他意識到自己正站在自焚事件發生的地方。警方拉起的警戒線外,圍著一群藏人在旁觀。人行道上站著一群嘰嘰喳喳的老婦人,身穿寬大的朱巴,梳著黑辮子,脖子上掛著肥大的珠子,看起來像從寺院出來的。他們哭喊著、祈禱著、尖叫著——一會兒呼籲同情,一會兒又呼籲報復。

「唵嘛呢叭咪吽。」他們吟誦著呼籲同情的咒語。

「中國混蛋。」

「吃土吧!」

「願塵土填滿他們的嘴!」這是阿壩最愛的詛咒。

唐塔把臉縮進圍巾裡,擠到婦人群中,他想看得更清楚一點。他看到一家製造金屬火爐的小店前面,一家名為Chomolungma(藏語的「珠峰」)的酒吧對面,人行道上有白色泡沫的殘跡,那可能是滅火器的殘留物。他往後退,低下頭,看見一個火柴盒,裡面的火柴灑落在人行道上。他趁大家不注意時,把它們揀起來塞進口袋。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那個僧侶用來自焚的火柴。

唐塔還是覺得不敢置信。扎白的遭遇讓他確信,應該沒有人會再自焚了。扎白兩年前自焚,但活了下來,後來全身殘廢,被囚禁在中國某家醫院裡,淪為中國在電視上宣傳的工具。誰會蠢到再去自焚?誰那麼勇敢?

他周圍的人似乎都很震驚,焦躁地走來走去,感覺還有別的東西騷動不止。那名僧侶自焚後,警察與軍隊突襲了格爾登寺,尋找代罪羔羊。二十五名僧侶被捕,並拘留在警局。以寺院守衛者自居的老人離開了自焚地點,來到對面的人行道上舉行守夜儀式,等待那些僧侶獲釋。一群比較激動的年輕人則是直接聚在警局前。從二〇〇八年起,唐塔已經對抗議活動的進行方式有了足夠的瞭解,他知道所有的行動者都準備好重複上演同樣的行動。

此刻,唐塔已經沒有留在阿壩的理由了。他想申請證件的公安局已經關了,他幾乎可以聽到母親懇求他回麥爾瑪的聲音。但是,他又被當初驅使他進城的好奇心所吸引,目光無法移開現場。他身上帶了一些申請證件的錢,那些錢只夠租個房間住一晚。阿壩到處都是廉價旅館,它們專為進城購物或銷售商品的鄉下民眾提供服務。他挑了警局對面的旅館,以便就近觀察狀況。那間旅館裡,自然充滿了有關自焚及僧侶被捕的討論。唐塔不願參與談話,因為他正隱姓埋名地旅行,所以他在大廳裡徘徊,偷聽大家的對話。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聽到大家不斷重複「彭措」這個名字。很多藏人有相同的名字,但他聽到這是麥爾瑪的彭措,來自雅魯尚(Jarutsang)家族。是那個彭措,他的朋友。彭措比唐塔大幾歲,但在格爾登寺是師從同樣的老師,那就好像讀同一班,或是屬於同樣的寄宿學院。唐塔對彭措總有幾分畏懼,不是因為他仗勢欺人,而是因為他是優秀的運動員與學生,文武雙全。

彭措的父親跟唐塔的父親一樣,都是社會地位低下的鐵匠,但雅魯尚家族是比較受人敬重的大家庭。唐塔回憶道,彭措的祖父鄧多(Dhondor)在一九五〇年代抵抗漢人的運動中曾是領導者。一切開始明朗起來了——有其祖必有其孫。

彭措是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笑容燦爛。十幾歲的時候,他就對舉重產生興趣,喜歡炫耀六塊肌及展現引人注目的二頭肌。彭措對自己的體格非常自豪——這種特質也許跟終生獨身禁欲的僧侶不太協調。唐塔後來才想到,也許彭措那麼在乎體格,是為了自焚時把身體作為更好的祭品。


  • Tag:

相关文章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