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阿巴斯「伊朗三部曲」的後設關係:「框」的建構與瓦解,門扉敞開看見生命自由

  发布时间:2024-05-15 04:48:13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文:Catherine前陣子的「阿巴斯。伊朗。三部曲」以及「阿巴斯。風的滋味」兩檔修復影展應是生活一切動亂之時,影迷們最大的幸福。再次於大銀幕看完其伊朗三部曲,不禁嘆而更加明白高達Godard)為何云 。

文:Catherine

前陣子的影評與瓦由「阿巴斯。伊朗。阿巴三部曲」以及「阿巴斯。斯伊風的朗部滋味」兩檔修復影展應是生活一切動亂之時,影迷們最大的後設幸福。再次於大銀幕看完其伊朗三部曲,關係不禁嘆而更加明白高達(Godard)為何云「電影止於阿巴斯」。框的開

阿巴斯的建構解門見生電影在寫實與虛構的故事框架(frame)下,不斷地探問電影、扉敞人以及生命的命自本質,三部曲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影評與瓦由後設,建構又瓦解框架,阿巴剝離了阻擋於觀眾和片中人物的斯伊其他「身體」,同時也打開了數道物質與虛擬的朗部「門」,於是後設我們幾乎能在其電影的某些片刻感覺邊界被打破,感覺接近自由,那大概就是電影帶給我最大的幸福。

《何處是我朋友的家》中的權力身體與門

《何處是我朋友的家》奠基於一個簡單不過的敘事,阿巴斯卻在其上建構了一個廣闊的寫實自然的時空,觀眾便能輕易進入其敘事世界,並與角色共情。所謂「寫實而自然的時空」除賴他為人討論的拍攝手法,以及對非職業演員的循循善誘外,更體現於他不著痕跡卻又精細的場面調度。

電影開首,阿巴斯便給我們一顆長達八十秒的長時鏡頭,將攝影機放在偏低的位置,並以平角拍攝一扇吱吱作響沒關緊的門,一動不動的鏡頭使我們更加注意環境的聲音,除了被風吹而拍打的門扉聲響,我們也能聽見門後傳來孩子嬉笑打鬧、奔跑的腳步以及桌椅碰撞之聲。

阿巴斯還不需移動鏡頭,也用不到兩分鐘,就已將本片中重要的母題呈現在觀眾眼前、耳裡——一是觀眾視覺看見的那扇門,它既作為一種阻隔,也象徵著一種進入,那正是《何》敘事中小男孩Ahmad嘗試敲而叩入的每一扇門,亦是阿巴斯透過電影欲打破藩籬之阻絕,帶領觀眾進入的世界;二是聲音帶出的母題——孩童世界,阿巴斯巧妙地以未打上字幕翻譯的混雜孩童言語聲,表達了一種未經挑揀、翻譯、篩選的「接收」,而聽覺比起視覺,正是一種我們難以關閉的受體。

由此開場鏡頭,我們看見阿巴斯以一扇未完全緊閉,但也未被打開的門作為入口,「如何開啟敘事」、「如何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如何接收襲來的人事物」、「如何消除可能的阻隔」已成為走入其電影世界時,觀眾所必須思考的問題。

接著我們看見第一個「身體」,那是推開門的老師,阿巴斯巧妙地安排這個代表權力、成人世界的身體,作為我們進入門後世界的依憑,於是我們亦先透過他的立場與角度,看見教室裡的混亂,而權力的介入,使得我們起先無所揀選的駁雜「接收」(聲音)安靜下來了,接著便順勢被帶入老師的話語/敘事中。

他斥罵Nematzadeh沒有將作業寫於規定的作業本上,孩子於是低下頭哭了起來,而此時阿巴斯以再自然不過的安排,改變了此權力關係,我們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因家住遠方而遲到的孩子,他再次打開了被老師關上的門,以己身體,打破「現狀」——亦即,他使得其他學生必須起身調整坐位,也給了阿巴斯重新調度場面的機會。

在此之後,老師俯身坐在桌上,以更低的視角面對Nematzadeh,態度亦柔和許多。此一場景可視作本片的敘事遠因,也就是老師對Nematzadeh下達的「最後通牒」,而阿巴斯藉此發揮其純熟的場面調度功夫和攝影機機位轉換,讓我們看見不同的「身體」如何進出、移動、改變位置,而達成權力與孩童界的第一層互動辯證。

於《何》中充滿許多權力的身體,也就是那些阻絕Ahmad歸還作業簿的成人,包括Ahmad的母親、爺爺,以及路途中的鄰里,而在這之中我們看見阿巴斯以深景鏡頭,拍出權力體與孩童在不同平面的互動,如Ahmad要求母親讓他出門歸還作業一段,母親和Ahmad處在不同的平面上,而兩人中間則隔著好幾條掛著衣物、被單的曬衣繩,它們不只發揮寫實的功能,也成為Ahmad和母親間的阻隔。

起初母親根本聽不清他的聲音,也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兩人分別穿梭在深景空間中的不同平面,許多鏡頭將攝影機置於母親身後,使得兩人的身體大小在視覺上形成更強烈的對比,權力身體成為一面無法跨越的高牆。

直至Ahmad穿過相隔兩人之間的層層晾曬衣物,拿著「證據」的作業簿給母親看,此時Ahmad靠近了所謂「權力體」,也使得兩人原來大小/高低明顯對立的權力關係被動搖,站著的Ahmad在鏡頭的視覺效果比蹲著的母親來得高大,而後Ahmad便藉著買麵包的機會,悄悄跑出家門,展開他的旅程。

Ahmad穿梭在鎮裡的一戶戶人家間,尋覓「朋友的家」,而此時「門」的母題再次出現,我們看見路上關著的門,以及拒絕和Ahmad溝通、拒絕蹲下身了解他的問題的大人們,那些緊閉的門於是成為阻絕,成為孩童身體無法突破或進入的隔閡。

在阿巴斯的深景空間中,我們看見一層層相依而堆疊的房屋,行走而過的人們,與Ahmad的單薄形成強烈對比,一如在那Z型山路上狂奔的Ahmad,如此渺小,卻仍然是我們的目光焦點,仍然是唯一的「動」物,而那樣的孩童之「動」,即是引導整個電影敘事、攝影機運動的根源。

從起初我們被權力體的老師帶入教室空間與敘事,至今,我們則是被Ahmad的執著與堅持帶往更廣闊的空間。

何處是我朋友的家?_劇照_(2)Photo Credit: 海鵬影業提供
《何處是我朋友的家》劇照

《生生長流》的後設:導演的車窗與被破壞的門

來到《生生長流》,我們看見阿巴斯對《何》的一層後設,它同樣是一種尋覓,同樣在問「何處」,但車子駛往的是重災區Koker,它所要帶我們進入的空間,是充滿創傷與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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